其他相关私刑

早在1896,俄亥俄州的立法机关就做出了如下定义:“任何出于非法目的而聚集在一起,旨在对他人造成损害或伤害,或者以暴力为借口,在没有法律授权的情况下行使纠正权的团体,都将被视为‘暴民’,他们对任何人身体的暴力行为都构成了‘私刑’。”[3]但相对公认的定义是由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全美有色人种协进会)在1940中提出的。这个定义认为私刑有以下四个因素:1,必须有证据证明有人被杀;2.受害者被非法处决;3.三人以上参与杀人;4、以维护正义或传统为借口。然而,由于这一定义排除了导致残疾和私刑的企图,因此没有得到美国司法部的认可。[4]有学者提出了另外四个定义私刑的* *特征:1。一般来说,打手不会在意受害者是否有罪的证据;2、其行为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或默许,并非由执法机关实施;3.私刑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惩罚个人,也是为了捍卫白人的至高无上。4.许多私刑包括高度仪式化的酷刑,如阉割生殖器。[5]

由于私刑的定义不同,不同机构对私刑数量的统计也有差异。以1914年为例,由著名黑人领袖布克·T·华盛顿创办的黑人职业大学tasker Institute公布的系统记录私刑数量的三家机构的数字分别为54、52和74。

有学者反对私刑是美国独有的说法,认为私刑是人类社会的普遍行为,并用实例证明:早在1644,就有学者用私刑一词来形容法国一群暴徒袭击三名政府官员的行为;1769年,在爱尔兰,一名暴徒肢解了警方的一名线人,并将他一一钉在监狱门上;在中国,18世纪暴民追杀女巫,19世纪盗贼被活活烧死。“私人刑法”可以追溯到《圣经》,在《圣经》中,宗教习俗取代了法律。在美国历史上,类似的私刑做法很早就开始出现。新英格兰的早期清教徒斥责跌倒的人时会使用鞭刑。在美国独立战争中,私刑的方法改变了。人们用焦油和羽毛代替鞭打,这种做法成为全国性的。因为第一次用在爱国行为上,所以受到好评。[6]

私刑是一种结合了种族主义和虐待狂的残酷惩罚。大多数私刑是被枪毙或用绳子绞死,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很多针对黑人的私刑,性质非常恶劣,执行者还使用焚烧、残害、肢解、绑在树上阉割等身体酷刑。在《兄弟》这首诗中,詹姆斯·韦尔登·约翰逊描述了一群白人暴徒活活烧死黑人的悲惨场景:“够了,这个畜生必须死!/快点!把他绑在那棵橡树上!/比这种娇嫩的松树更耐烧。/现在去拿油!堆在周围!等一下!不要堆得太快或太高,否则我们会/减轻他脸上的痛苦和恐惧。/现在拿火把来!把油点着!/火焰高及头顶。哈哈!听那尖叫声!/又有声音了!比第一声高。/打水!倒上来!往火上倒些水/免得它烧得太快。就是这样!/现在让火再慢慢点燃。看那个!/他在扭动!呻吟声!他的眼睛疯狂地凸出,/四处寻找帮助,这是徒劳的!”[7]阉割黑人男性生殖器对美国白人来说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黑人获得人身自由后,“黑人的生殖器从他身上被割掉,暴民强烈拒绝了黑人父亲的象征和男子气概的象征,中断了黑人生殖器形象所代表的特权,从而恢复了黑人可能通过肢解而获得的公民权。”[8]

虽然私刑暴徒是白人成年男子,但在场的妇女和儿童很多,有时妇女是行动的煽动者。[9]克劳德·麦凯在他的诗《私刑》中将这些孩子称为“未来的私刑”,他们“带着幸灾乐祸的残忍”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嘿!拉绳子!/拉起!/白人活着/黑人死去。//老兄,拉,/发出血腥的叫声/用黑人小孩的尸体旋转/白人死去……”。不仅普通白人参与私刑,就连执法者——当地警察——也经常支持私刑。他们要么亲力亲为,要么对私刑宽容或无动于衷。休斯在《逼供》一诗中描述了警察的无礼:“打我!刺我!强迫我承认是我干的。/血溅在我的运动衫上/和我的棕色绒面皮鞋上。//南瓜灯似的脸/笼罩在灰色的软帽里。//用力打我!鞭打我!/像喷灯/尖叫。/在我两腿之间踢了三脚/杀了那些/我明天造的孩子。//栏杆和地板像罗马烟花/直上云霄。//当你给我泼冷水/我会在纸上签上我的名字……”当执法人员卷入私刑时,黑人只能指望上帝。这是休斯的诗《除了上帝还有谁》中描述的主题:“我抬头看见/那个被人们称为执法者的人/沿着街道走着/向我走来!我在心里想,我会被打倒在地,然后死去/或者被折磨/被谋杀。/我向上帝祈祷,如果可以的话,/把我从那个人手中救出来!别让他把我打成肉酱!/但是上帝没有迅速行动,/执法者举起棍棒/把我赶进了人间地狱!//现在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不保护人们/免受警察的暴行。/又穷又黑,/我没有武器反击/所以除了上帝谁能保护我?”为了镇压人民的反抗,清政府接过了明朝的衣钵,吏治中的私刑愈演愈烈。前地方官员郑板桥写了一首名为《恶私刑》的乐府诗,揭露了一些地方官员及其爪牙随意对囚犯使用酷刑的残酷场景:“官员打人如打耳光。“斩筋拔髓拔毛”、“绑无辜十七八”的目的无非是“从苦难中拿钱”。在刘鹗的小说《老残游记》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山东曹州地区的一个残暴的官员蔚县漠视人的生命,他把人民当作强盗,关在没有水的木笼子里,死在烈日下或寒风中。为此,他对蔚县之流的所谓“清官”发出了攻击,即“杀人如杀贼,做太守就是荣源”。

如果说,郑板桥的《私刑恶》、刘鹗的《老残游记》只是以文学形式反映了清代吏治的黑暗;而在川、闽、陕等八省任知府、按察使、代省长三十余年的张所著《道县官海录》中的记载,更直接地揭露了当时统治者对民众的残酷镇压。道光二十七年(1847)十一月,张赴四川接任按察使时,在日记中记载了他的前任刘彦廷的案子:“凡查出匪嫌,不论真假,先责小板四百,再求口供,其中取了口供,但未定罪,即射犯人于大堂”,或“带犯人于东门街市”

当然,以上处罚是用来处理“土匪”案件的。那么,什么样的人是“土匪”呢?张也形容为“被捕的人有一半是乞丐、小偷、无业人员”,但“受托审判的官员却致力于刑讯逼供,他们都将受到惩罚。”因此,张作为封建统治集团的一员,也认为“土匪”被判死刑不一定是真的。他在书中还透露,四川各县都有一种“比监狱痛苦百倍”的“牌室”。锁在“牌室”里的“罪犯”(多为民事纠纷的当事人和证人),“那些天天给我发奖金,常年不见天日的人...都是省里杀的,每年不下一两个”。

私刑是美国历史上最不人道的国内种族恐怖主义行为之一,“美国社会特有的犯罪”[1],这对于美国这个一直宣称民主法治的国家是一个极大的讽刺。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段丑陋的历史并没有得到美国人民的关注,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2000年初,亚特兰大古董商詹姆斯·艾伦(James Allen)在纽约的一个小画廊展出了68张私刑的照片,吸引了络绎不绝的参观者,引起了人们对美国私刑严重性的重新关注。《纽约时报》发表长文对此进行评论,随后又发表社论,声称画面惨不忍睹,堪比德国纳粹大屠杀。[2]

历史上,私刑的主要对象是受压迫和歧视的非洲裔美国人,其中大多数是非洲裔男性。私刑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形式和原因,但有一点不变的是,私刑总是或在大多数情况下与黑人男性和白人女性的性侵指控联系在一起,从而形成了私刑制度下美国黑人被人为强奸的神话或刻板印象。研究这一现象有助于我们理解美国黑人所遭受的悲惨历史命运和美国来之不易的民主,从而从历史发展的角度动态地看待美国的民主进程。

在美国,私刑是一种难以界定的社会现象。由于人们对私刑的认识几乎来自于报纸的报道,因此起初如何界定私刑是个未知数。即使在今天,私刑仍然是一个难以明确定义的术语。

根据塔斯克基金会学院的记录,在1882-1968期间,美国发生了4743起私刑事件。【11】早在1890年,学者们就开始对美国人为什么偏爱私刑进行严肃的学术研究。主要提出三种理论:1,人民主权;2.前沿心态;3.控制用仪器。[12]

我们知道,美国的主要建国文件《独立宣言》确立了“政府权力来自人民,如果人民受到威胁,他们可以收回权力”的原则。因此,主张人民主权的人认为,这种集体暴力是人民主权的体现。美国的私刑暴露了美国宪法制度的一个悲剧性缺陷,这表明美国人不相信法律和正当程序。普通公民认为,既然制定了自己的法律,就可以在法制机构之外的大街上组织人去执行。正如詹姆斯·f·卡特勒(James F. Cutler)所指出的,“在人们制定法律的地方,法律机器不可避免地无力控制大规模骚乱。”

根据前沿心态理论,私刑最常发生在人口稀少的地区,那里不仅制度化的执法机制没有被普遍接受,而且有效的司法机构也没有建立起来。因此,在暴力频发的西部边疆地区,大规模暴力成为一种必要的行动。这种观点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非常流行,得到了最高法院法官、哈佛大学法学家和许多政府官员的认可。一些亲身参与私刑的人也解释说,“对法庭缺乏信心”是暴民私刑的原因。上述两种观点的相似之处在于,在黑人种族犯罪问题上执法机制的薄弱是私刑泛滥的原因,因为美国白人认为法律完全不适用于劣等黑人种族成员的犯罪行为。此外,这些暴徒对漫长的司法程序没有耐心,并且蔑视解决问题的所谓仁慈原则。

但是前沿理论很容易被推翻。正如一些学者指出的那样,直到19世纪末,这种非法暴力还在中西部地区盛行。事实上,只有新英格兰和东北部以及大西洋中部的几个州很少有私刑。19世纪中期,早期的西方和后来发展中的西方已经建立了有效的司法和法院,但集体暴力仍时有发生。【13】因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主流学者开始将私刑视为精英控制下属的工具,尤其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白人控制低人一等的黑人。美国南部的白人通过这种群体暴力来维护自己的等级特权。

著名学者Middles从精神病理学的角度分析了导致私刑的各种因素。[14]贫困和经济恐惧被认为是因素之一。一般认为,一战期间及之后私刑的增加与黑人的大规模迁徙及其带来的竞争有很大关系。还有证据表明,棉花价格下跌和私刑增加之间也有很大的关联。

白人的经济恐惧也和社交恐惧结合在一起。他们担心黑人会摆脱自己的处境,失去控制,从而危及白人的社会地位,因此需要采取措施捍卫他们。著名黑人社会活动家沃尔特·怀特对此有过精辟的论述:“私刑与其说是因为黑人犯罪,不如说是南方白人惧怕黑人进步的一种表现。“一般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很多从战争中回来的黑人士兵(有些甚至还没有脱下军装)被处以私刑,他们公开的动机是担心黑人在法国服役会对自己的社会地位产生‘错误的想法’。

南方白人教育水平低,整个文化氛围也是重要的背景因素。此外,在中国南方盛行的宗教是一种狭隘、不宽容和“原教旨主义”的新教福音派宗教。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卫理公会和浸礼会牧师积极参与复兴三k党。很少有牧师和宗教领袖站出来反对私刑。

私刑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南方封闭和孤立的环境以及由此造成的农村和城镇日常生活的单调。因为缺乏健康的娱乐,生活枯燥乏味,所以私刑成了人们追求刺激的替代品。

媒体的支持和赞扬也是美国私刑猖獗的原因。美国主流报纸经常支持白人社会对被控犯罪的黑人施以私刑的呼吁,或者在私刑后对暴民唱颂歌,有时甚至会公布计划好的私刑地点和时间。2005年3月开拍的电影《一个民族的诞生》与20世纪初美国三k党的复兴有着直接而重大的联系。这部电影根据托马斯·狄克逊的同名小说改编,以内战和重建为背景,高度赞扬了马背上的三k党骑士,认为他们拯救了美国南方。据不完全统计,多达5000万人看过这部电影。该片在南方反响强烈,观众激动不已,边看边喊。有一次,观众在看到黑人男子追白人女子强奸的场景时,甚至失控地拍摄了屏幕上的黑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