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玉的人物经历

董秀玉,女,出生于上海,1941。1956加入人民出版社,1979任《读书》编辑部副主任,1986任三联书店副总经理、副总编。1987香港三联书店总经理兼总编辑。1993回京任三联书店总经理兼总编辑,1994创办三联生活周刊,1996创办韬奋购书中心。2002年退休前,我和同事们继续书写新三联的辉煌。

1956考入人民出版社担任校对;

1975人民出版社编辑部,任编辑;

参与1978下半年《读书》的编写工作,担任1979《读书》编辑部副主任;

1986三联书店副总经理、副总编;

1987赴港,任香港三联书店总经理兼总编辑;

1993三联书店总经理兼总编辑;

2002年9月退役。

2014,活字文化创立。

1956年,我16岁,糊里糊涂考上了人民出版社。校对,出版,编辑。没想到一等就是50年。

我做校对的时间最长,十几年了,但是很喜欢,因为每天都可以看稿子。校对的时候不能细读,中午晚上就看,遇到喜欢的人就来回反复看。校对不能改稿子,但如果我会提问,我会拿着铅笔问很多问题,作者会还,会改杠,就像改作文一样。校对给了我向无数老师请教的机会。这是我熟悉出版,积累知识的重要时期。用心去做,好的校对真的比普通的编辑更厉害。

出版只是一个名字。我刚刚提到我是出版部的副主任。我对当干部不感兴趣。我在闲逛。听说编辑部要为一个临时项目成立一个临时编辑小组,缺少一个负责任的编辑。这一下惊呆了立刻冲上去报名了。就这样,副主任的办公桌空了半年,直到我正式调到编辑部才被挪走。

我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是1978年文革结束,我参与了《读书》杂志的筹备和工作。在此之前,我是劳模,年年先进,也是全国“三八红旗手”——但那只是一种冲动,愿意工作,愿意吃苦,愿意学习;思想升华不够,理性层面不够。真正的推广和清晰的文化理念和意识的形成,是从我参与读书的工作和接触当时国内最好的出版社和学者开始的。

1978下半年,四人帮刚刚被推翻,个人迷信还没有清除,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有召开,大多数人还心有余悸,政治氛围忽冷忽热。刚从干校回来的老同志,如陈翰博、陈垣、、倪,都开始酝酿和准备《读书》的出版。真的不只是杂志问题,是拨乱反正,捍卫真理、科学、启蒙,是向极左思潮宣战!以亨伯同志为首的老同志高举这个旗帜。

筹备会大多在亨伯同志家里召开,讨论作为以书为中心的思想评论刊物的思想境界,在思想界的战斗作用,如何“解放思想,开动机器”,真正做到有利于读者打开书本,强调记录时代的步伐,更强调实事求是,坚持真理。

亨伯同志写《告诉读者》,面对十年浩劫后的春寒料峭和文化凋零,明确表达了这本杂志的品格:一是不畏逆风,不信歪门邪道,解放思想的旗帜始终鲜明。第二,平等待人。只能用批评的武器,不能用武器批评。关于打棍子的文章不发表。第三,提供知识。学中外,学古今。第四,文风喜人。废话,空话,不说话,不写八股文。

编辑部规定,不得发表文章,领导不得署名题词,伟大的领导,敬爱的……英明的……等词语不得使用,“水浒英雄不得排名”。倡导“读书之风、思考之风、讨论之风、和平待人之风”。

大家还讨论了陶芬先生“刊物没有发言是没有生命的”这句话,争取每期都有思想水平高的重要文章。文章不拘一格,但“一定要有能启发思想的材料和观点。”要求“切中要害”胆子大一点,得罪一些小人也无妨。"

陈元同志特别重视“读者、作者、编辑”这个栏目,说“这个栏目是民主讲坛,总比摆拍照片好,少装装样子。”

还有作者,读书无禁区,人的太阳必须升起,真理不是权力的奴隶……几乎每一期都有震撼灵魂的文章。

这种思想和精神上的熏陶,为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让我懂得爱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什么是真正的文化事业,一个大写的人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这一切让我受益终生。

这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几乎涵盖了我的整个职业生涯。

三联曾经是人民社会的另一个牌子。读书是在人社时期以三联的名义出版的。所以,我在三联应该能算单身吧?

1986三联从人社独立出来,让我做副总经理、副总编。但是我感觉什么都没变。樊勇同志刚刚退休,但是他仍然可以经常来这里。前面有沈先生。我只需要努力工作。

那两年真的是形势大好。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现代学术图书馆的编委会甘阳,帮助选书、编书。前面市场饿了,拿出来就印了两万本。最神奇的是,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这么难懂,居然卖了7万本。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热情。

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是读书俱乐部。在劳动人民文化宫,我们抽签的摊位位置不好,在中间。那天我守着地摊,看到两个女同学四处张望,说:“你看,你看,好书真多。我该怎么办?”他们从裤兜里掏出钱,小声说:“不够。我们该怎么办?”“那是必须的。”“这个怎么样?下个月我们吃一顿饭,省一个,好不好?”

他们点头微笑,但我几乎哭了。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份工作真的很值,也很好。

做表哥的日子

1987下半年,联合出版集团聘请我来香港做三联。为什么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是因为我笨吗?哈哈的笑声...

其实我当时真的很傻,什么都不知道。在北京玩的很开心,一个人去香港,不知道做什么,怎么做。有朋友说,英国人统治的香港,文化沙漠,看不起大陆的表兄弟,尤其你还是个女人?!也有老同志说,三联比北京大,有出版社,有大书店,有最大的简化书总出版社,有大量的海外机构和商家。...我真的很害怕。我一直拖拖拉拉,拿不定主意。突然某个地方刮起了风,说我可能会被调到哪个公司,吓了我一跳。我本来就不是衙门的料,很快就答应去香港,也就这样成了香港三联的老板。

很难吗?这么难语言不是问题(虽然回来后没学过粤语),关键是思想隔阂和经济窟窿。

集团领导很坦诚,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明确了任务:做好两个月调研的计划,1988年初上任,自负盈亏。我一听就跳了起来。“你伤到我哪里了?十年亏损的大洞让我当年盈利了?”但是你不能讨价还价。我只能昂着头转身。完全没有准备的我被抛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文化市场。

第一天上班,还没坐下,代理总经理就说:“董秀玉,我们昨天开会,大家都反对请大陆的人。这样做是错误的。... "我只是傻了,听不见他下面说什么。但是我固执的说,“我明白。但是我已经来了,你为什么不先试试呢?我回不去了。”

第二天,会议宣布决定,然后代理总经理说:“为了锻炼董秀玉,大家都不要说普通话。…"

其实这只是差距的开始。进去后,同事都很好。真正的压力还是现实问题。

谢天谢地,阅读帮我迈出了第一步。不久,报纸上刊登了一篇很小的豆腐干文章,题目是《我的有料姨妈》,说读书从北京来到香港,特别称赞杂志的影响力。没想到,我一下子成了“表哥”。

从此,我在香港工作了五年,告别了一碰枕头就睡着的幸福生活。那些年,我们做了三个方面:调整与改革,员工与发展的统一,从经营理念、组织架构、干部队伍的转型与调整,到分销方式、采购体系、门店服务的创新与改进,再到选题的优化。其实最根本的还是经营理念的转变,从封闭的内部管理到真正面向市场,剩下的改革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一年,我摘掉了长期亏损的帽子,开始盈利,士气大振。1989年,尽管损失了45%的员工,利润却增长了44%。三联热气腾腾,精神饱满。三联想要彻底改变面貌,必须通过突破寻求发展。我们开了三联40多年历史中第二家更大更新的书店,当年赚了底货;与上海合作,在淮海路开通沪港三环线,至今效果良好。在当时尚未与中国建交的韩国举办大型中国书展,数百万册图书没有带回来...1990年利润比上年增长65,438+0.39%,1965年438+0,增长62%。更重要的是,干部员工在发展中看到了三联的希望,士气高昂,这是企业成功的保证。

这是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在现实市场经济中打拼多年,锻炼教会了我太多。集团领导的放手与支持,干部的敬业与合作,员工的敬业与努力,香港文化界的热情与关怀,都让我们心存感激。在离港前工作人员组织的欢送会上,被大家的热情所感动,又哭又笑。他们只会说这是福气,有了这份感情,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