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是如何失去欧洲的?
土地国王约翰之后的所有君主都要重新签署大宪章,并与臣民宣誓。爱德华开了六张账单来确认这份文件的有效性。威斯敏斯特议会定期举行,特别是在1376年的“好议会”。老百姓的代表敢于申斥庙堂,弹劾大臣。
有限君主制并非专属于不列颠群岛,而是封建欧洲的普遍规范。德国、法国和波兰都有自己的大宪章式文件。爱德华三世执政的时代也是波兰贵族和谐的鼎盛时期。命运的转折从14世纪开始,到16世纪的文艺复兴。中世纪的城堡和骑士制度灭亡了,君主的权威迅速扩张,整个世界都成了君王之地。只有英格兰保持了它宝贵的“古代自由”,波兰的贵族* * *和被世人嘲笑的最软弱无能的政权。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立宪岛国在欧洲君主专制面前都有一种道德优越感,这是光荣孤立政策的来源之一。英国禁止任何男性主人试图统治欧洲,这粉碎了西班牙查理五世和法国拿破伦的统一梦想。
最后一个试图吞并其他国家的人希特勒死后,欧洲重获自由。英国人惊讶地发现,他们并不独特。司法独立、人身自由等权利成为各国的标配,孤立政策变得毫无意义。新时代的格局仿佛回到了中世纪,英格兰回到了欧罗巴大家庭的普通一员。
然而,英国对欧洲事务的参与比孤立主义的英国更让欧洲人头疼。1960年代,英国拉拢奥地利、丹麦等国组成欧洲自由贸易联盟(EFTA),与法国主导的欧盟(欧盟的前身)竞争,就像中世纪英国深度介入欧洲事务,与瓦卢瓦·法兰西一决雌雄一样。
英国王室本身起源于欧洲大陆。1066年,威廉一世进行了跨海的“诺曼征服”。这位原本位于法国北部诺曼底的公爵在各种巧合下获得了英国王位,随后的所有国王都计划返回欧洲。诺曼王朝带有异族政权的色彩,类似于生活在蜀中的诸葛亮,总想重返中原。
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婚姻继承,王朝转移到金雀花家族。他们失去了诺曼底,得到了阿基坦,这里是吟游诗人的大本营,也是骑士爱情文学的发源地。到了狮心王的时候,他占领了半个法国,比法王的领土还多;直到爱德华三世的时代,英国人只停留在阿基坦狭长的沿海地区Guyenne。
Ghienne的贡献远远超过其自身的经济和贸易财富。波尔多有上好的葡萄酒,比斯开湾盛产鱼,加斯科尼草原盛产好马。Ghienne是爱德华三世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因为它的财产税相当于整个英国。
爱德华三世
正如西华德所说,与威尔士和爱尔兰相比,吉尼是大不列颠王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地人不会说法语,吃着从英国进口的食物长大。如果诉讼当事人不服Ghienne法院的判决,还可以去伦敦上诉。
在中世纪,一个封地可以用婚姻从一个家族转移到另一个家族,没有割地辱国的概念。吉英遵循英国制度。手工业工人和农民世世代代都是自由人。他们不必为自己拥有的财产承担责任,他们可以将自己拥有的土地代代相传。这样的权利在法国其他地方很少见,所以他们在战争中对法军进行了最顽强的抵抗。
当巴黎试图吞并这个国中之国时,百年战争开始了。从现代民族主义的角度来看,战争的本质是法国捍卫主权,抵抗英国外敌入侵。然而,生活在中世纪的人们只认为这是两个王室之间的霸权之争,是狮子心国王以来一贯的重返欧洲战略。
如果你想讲道理,爱德华三世甚至占了上风。他是法国公主的儿子,瓦卢瓦家族只是王室的旁支。凯普王室的男人死了,拥有王室最后一丝血脉的爱德华有理由乞求继承权,而瓦卢瓦家族则执行“传男不传女”的法典,登上王位。
爱德华出色的战术让他同时代的勇士和后世的军事爱好者都佩服他,他的远程弓箭加上近距离骑兵的冲击几乎无敌于天下。长弓射出的利箭遮蔽了战场和学术研究。现代人讲百年战争,都是围绕长弓和三大战役。克雷西、普瓦捷和金库尔,英国人打了一次又一次漂亮仗。这些战役都已载入史册,值得作为军事教科书的典范案例。
这本书也不例外,正如书名《百年战争简史》所揭示的,内容简明扼要。作为简史,作者不可能面面俱到,讲当时的经济、商业、宗教、文化、民俗。西华德留下大量篇幅描述战争的具体过程。
黑王子爱德华是百年战争初期最耀眼的将军。他在克雷西遭受了14次法国人的指控,并在普瓦捷抓获了法国国王约翰二世。他是守护秩序的领袖,身穿黑甲的战神。
但决定性的地方不在战场,而在后方的房子。爱德华三世为了支付薪水卖掉了他的王冠,并通过国会征收了继约翰国王之后最重的税。这支军队的规模仅次于狮子心国王的十字军。如果他们在军事上失败,通常是因为经济原因。1340年,国王包围了法军的主力,却因为缺少后援而撤退。当他回到伦敦时,他把怒气发泄在大主教斯特拉特福德身上,因为主教因其无能而未能收税。
任何强人都会采取“外和”的手段,利用战时专断的权力来收拾政敌。关键时刻,英国的宪政机制发挥了作用。没有议会的审判,没有司法效力,爱德华只好愤怒地释放了主教。
中世纪封建主义的好处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支配。国王、大贵族、教会和自治城镇相互牵制。英国的宗教事务属于罗马,财政依靠佛兰德斯(今天的荷兰和比利时)的银行家。由于未能及时偿还战争债务,三名英国厄尔斯被扣押,爱德华三世苦口婆心地劝说债权人释放他们。平民在军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没有农民出身的长弓手,贵族骑士不敢在没有弓箭手和卫队的情况下冲锋陷阵。欧战往往推动了中国的民众民主进程。普通人“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战”,通过努力工作赢得自己的公民权利。拿破仑战争后有宪章运动,一战后有普选。
十四世纪前法国的政治生态与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没有太大区别,战争改变了道路。从表面上看,普瓦捷战败后,这个国家被严重削弱了。事实上,君主获得了一个机会。二千四百二十六个贵族被杀,一个大主教,十三个伯爵,五个子爵,二十一个男爵,两千个骑士被捕,于是贵族家庭衰落,没有力量与瓦卢瓦王室抗衡。中央集权的进程加快,冷人上台填补官职空缺。总司令杜格斯克林是典型的野蛮强人。擅长伪装,偶尔和金色子弹,折磨俘虏,在没有骑士精神的“神圣休战”期间发动突袭。手段虽然卑鄙,但是很有效。
在一次大溃败后,王权大到不能倒,幸存了下来。聪明的查尔斯深谙皇帝艺术的妙用,靠资产阶级充军费,再用贵族镇压巴黎市民的反抗。但他从未真正安心与贵族相处,将兵权交给了自下而上的骑士,如杜格斯林,并收回了大部分土地。
爱德华父子没有那么多想法。他们可以“以百万大军打胜仗,攻其不备”,也不擅长在国会就财政问题讨价还价。财权留给专家和专业人士,只要他能保证“国家会得救,人民会得到照顾,粮食会有保障”。以苛捐杂税为代价,负担落到了底层穷人身上。在中国,唐玄宗与爱德华三世非常相似。他前半生很努力,晚年昏昏沉沉,沉迷女色。足够幸运的是,爱德华在事故爆发前就去世了,保住了君主的名声。
重税引发了瓦特·泰勒起义,其意义被自由派历史学家夸大了。民众对国家大事确实不满,但还没到改朝换代的地步。瓦特·泰勒打着“峻青一方”的旗号,斩首了年轻国王理查二世身边的朝臣。停战和谈期间,泰勒粗糙的手掌握着国王娇嫩的手,真诚地说:“别担心,我们会成为好伙伴的。”结果谈判破裂,伦敦市长将起义领袖刺死,英国历史上最暴力最奸诈的君主出现了。
起初,朝廷向起义的农奴颁发特许状,允许他们赎回自由人。理查二世撕毁文件:“你们是农奴,永远是农奴。”古代君王崇尚简朴,与民同乐。亨利二世和狮心王理查都表现出亲民的风格。爱德华三世曾乔装成普通人参加比武,连贪婪愚蠢的无地国王约翰也过问最底层臣民的案件,为民主主持正义。而理查德却住在皇宫里,规定各种繁文缛节。过去,他的臣民称英国国王为“主人”,理查德则使用“殿下”、“陛下”等尊称。
这是对巴黎宫廷礼仪的模仿,理查德相当欣赏法国的法规制度。这场战争最糟糕的后果暴露了。每当英国国王介入欧洲事务时,都会发现另一边的君主制更加精致和完善。后来,亨利八世和查理二世从欧洲引进了绝对君主制。
议会要弹劾最喜欢的萨福克伯爵,理查德宣布不会因为议会的要求而解雇哪怕是一个厨师的帮手。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后来发布了一封劝诫信,理查德回复道:“国王可以为所欲为。”
假设君主有能力再次征服法国,议会不会成为障碍。约翰王被贵族出卖不是因为他的勒索,而是因为他失去了在欧洲的领土,暴露了他低劣的才能,被他的官员所不齿。理查德比约翰国王还糟糕,甚至不敢尝试战斗。尽管法军反击,格洛斯特公爵曾劝道:“陛下,在您考虑放弃祖先的土地之前,您至少应该冒险从敌人手中夺取理想城!"
自由派历史学家将第一次入侵法国的失败归因于人民的厌战情绪。相反,这场战争是有利可图的。当兵后,在牧场放羊的农奴可以在战场上掠夺死者的财物,以高额赎金俘虏骑士,或者干脆劫掠法国村民。作者苏厄德举了很多例子。参军后,一位名叫索尔的诺福克农奴成为加来附近要塞的首领,并被封爵。他家的次子约翰·霍克伍德爵士没有得到一块土地。他在战斗中一路高升,最后娶了一位意大利公爵的女儿。
苏厄德打了个比方。战争是大规模的国家彩票。有的人赢了翻盘,有的人常年穷,但至少人家愿意碰碰运气。依靠对战利品的渴望,英国在1415年重新开战,当时的国王是亨利五世,他的父亲废除了不得人心的理查亨利四世而不是威廉·范·奥伦治,成为英国第一个通过议会选举产生的君主。按照辉格党史学的观念,英国人自古以来就有自由,但对自由构成威胁的只是那些不断创造控制人民艺术的独一无二的暴君。
亨利五世
国会的慷慨是新国王受欢迎的最明显标志。伦敦的商人争先恐后地贡献他们的家族财富用于军费开支,从10便士的小额捐款到2000英镑的赞助不等。亨利五世在后勤组织方面比爱德华时代更有效率。由于后勤管理混乱,爱德华父子的部队压榨现场民众支持战争,激起了法国人的仇恨。吉恩原是忠于英国国王的,但因为税收的增加,他倒向了智者查理。
盎格鲁撒克逊人成功征服欧洲,直接占领法国北部,承认南方诸公的独立地位,让瓦卢瓦王室像亨利五世那样成为一条丧家之犬,也不是不可能。与百年战争前期的不协调攻击相反,他一放下就占领了一个地方。从一开始,亨利就决心假扮成合法的法国国王,留在他征服的土地上。
19世纪帝国统治的秘诀就是尽可能地下放权力。在印度,他们通过地方邦的王公治理国家事务,间接统治的做法可以追溯到这个时代。当吉内还是英国领土的一部分时,只有少数高级行政职位(总督、波尔多市长、要塞司令和警长)由英国人担任,其余都由当地人担任,几乎没有英国的领主。亨利五世占领诺曼底后,继续实行间接统治,诺曼底保留了自己的三级会议,与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英国议会分属两个集团。
在治国才能和战斗纪律方面,亨利五世远远胜过黑太子爱德华和狮子心·金。在银杏运动会之前,部队已经四天没有得到食物供应,还遇上了大雨。中世纪的英国军队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很可能士气低落。亨利五世的正规军表现出惊人的毅力,仍然以一比三的兵力劣势击败了法军。
亨利在史书上留下与他的成就不相符的低声望是有原因的。黑太子爱德华俘虏了法王约翰二世后,亲自给他端上食物,并称赞约翰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在返回伦敦的仪式上,黑太子爱德华把高头大马留给了约翰,自己骑上了一匹小马。战败者以胜利的姿态赢得了对手的侠义待遇,堪比内战中格兰特对罗伯特·李的待遇。爱德华很英勇,甚至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他曾经俘虏过杜格斯克林,打算把他囚禁至死。杜格斯克林冷笑道,黑太子爱德华怕在战场上输给他?
于是交了赎金后,最狡猾、最足智多谋的法国指挥官被释放。这么简单的挑衅,只能证明爱德华的激情,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魅力。在政治婚姻时代,黑太子爱德华为了爱情娶了一个没有嫁妆的寡妇。1376年“好国会”召开时,爱德华已经病得浮肿,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即便如此,各种派别仍在寻求他的帮助。
相比之下,亨利五世缺乏侠义忠诚。亨利命令囚犯们自己吃饭。鲁昂围城期间,副主教站在城墙上宣布对亨利五世的绝对惩罚,城破之后,亨利把这个家伙用铁链锁起来,终身监禁。亨利占领巴黎后,斥责法国元帅让·德·利拉丹,因为他回答时不敢抬头看自己。
这种人会付出每一分钱,注重实实在在的利益而不是名气,势必会取得更大的成绩。金库尔战役胜利后,签订了特鲁瓦条约,法国王位和三分之一的国土交给了别人。在法国历史上,唯一能达到这个条约级别的,就是二战时与纳粹德国签订的停战协定。法国最大的附庸勃艮第公爵悲观地认为英国人在军事上是不可战胜的,并屈膝投降,就像贝当元帅在二战期间认为德国国防军是不可战胜的一样。
疾病意外夺去了亨利五世的生命,他死时才三十五岁,无法亲眼看到自己的胜利。他和法国公主所生的亨利六世在大教堂被涂油加冕,英军占领首都巴黎,特鲁瓦条约被三级会议通过,巴黎最高法院取消了查理王子的继承权。从任何角度来看,亨利六世都是法兰西的合法国王。
身材肥胖、面色红润的贝德福德公爵担任摄政王,监督国家大事。他执政前七年气势如虹,后七年势如破竹。战争的逆转不能怪他。贝德福德公爵虽然一般天赋略逊一筹,但也很优秀。维尔奈之战,公爵双手挥舞战斧,勇往直前,逼得法国王子无力再战。
追击查尔斯王子,一举歼灭他,是英军取胜的必由之路。由于贝德福德的谨慎,瓦卢瓦王室逃过一劫。南方的奥尔良公爵发出了尊王抗洋的号召,成为最坚定的鹰派。在北方战线,英法互见,依靠勃艮第公爵的“皇协军”,贝德福德公爵勉强坚守阵地。
诺曼底是英国政府建设的模范合作区。许多法国贵族放弃了他们的庄园,官员们鼓励盎格鲁撒克逊农民搬到诺曼底。然而英国本身人口稀少,殖民计划胎死腹中。贝德福德公爵是高层中罕见的亲法温和派。他真心实意地相信可以建立一个“英法”国家,巴黎名流对他的绥靖政策百依百顺。
但是人力财力都聚集在查理的阵营里,南方没有被战火摧残,人口繁盛。英占区的财政收入最多30万锂,而查理的潜在收入是这个数字的5倍。因为管理不善,王子很尴尬,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换句话说,他蹲在聚宝盆上,不知道怎么用。雅克·科尔设立了一套财务部门。作为科尔比(路易十四的礼仪和重商主义之父)之前最优秀的财政官,雅克征税严苛高效,在后方一次次支持圣女贞德冲锋陷阵。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议会在军费开支问题上仍然很吝啬,拨款也很慢。贝德福德公爵不愿意在占领区增税,苦于财政困难,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拉拢各国诸侯。勃艮第公爵每年从伦敦得到5万英镑的津贴,作为联盟的奖励。在经济援助日益减少的情况下,他对英国越来越不满,再次叛逃,投奔查尔斯王子。
没有比这更严重的误判了。如果没有英国的离岸平衡器,勃艮第公爵夹在法国和德国之间的领土将无法保持其独立性。目光短浅的伯爵选择了短期利益,永远错过了国运。百年战争后,他的儿子致力于抵抗巴黎的吞并,最终人死国亡。Ghienne人的命运也不例外。一落入法军手中,他们就觉得祖国的税务官比英国兵更可恨。人民发动了一次起义,但没有成功,后来被扑灭了。
潮水退了,英国人也不勇敢了。直到战争结束,人们才认识到一个英国士兵抵得上两个法国士兵。但是,法国有大炮,有爱国主义,有高效的中央集权机构。英国国王不敢随意加税,法王敢,所以赢了。14世纪的英国人不是18世纪的英国人。他们没有学会如何巧妙地统治一个伟大的帝国。百年战争是他们交的第一份学费,他们学到了足够的经验和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