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王祥史鸷年味儿

小时候,糖厂的烟囱里飘出了当年的味道。同事说,1994年以后,格乡就没有糖厂了。虽然这几年几个村都建起了糖厂,但并不是记忆中的稻草屋顶的温度。

腊月里,按照生产队的抽签顺序,家家户户把自家园子里的甘蔗一棵棵砍下来,捆成捆,装上水泥船从河里运上来,堆在附近的广场上。而我们,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会。在甘蔗等待被送进机器压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坐在甘蔗的顶端,称之为“守甘蔗”,其实就是在等待糖被绞。天气虽冷,但密密麻麻的甘蔗堆,糖厂升起的热气,黑暗中白炽灯发出的光,都躺在甘蔗床上,抱着温暖的被子,天上冷星仿佛被人类热情的景象温暖了。我们都期待着夜晚的来临,所以还有夜宵可以吃,因为我们要招待帮工,看着妈妈从洗衣单里端出比平时更丰富的菜肴,我们不禁垂涎三尺。味道特别难忘。烤好的红糖大部分是要卖的,剩下的部分一般用来蒸馒头,炸丸子,炸糖年糕,或者给我们做糖拌饭。

到了腊月下旬,地里的农活干完了,就开始掸灰了。父亲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搭起专门的扫帚给天花板和房梁除尘,母亲用深色的旧布盖住灶台、桌子、柜子和床,于是一场新的自上而下的除尘活动开始了。天花板上的灰尘清除后,父亲开始把家里所有的家具搬到露天的院子里,母亲用布和水擦洗,晒干,然后一件一件搬进去,放回原位。妈妈说灶神喜欢烟火,在炉子上从来不敢大意。我还记得当年灶台上供奉着灶神的画像,过年的时候会祭拜,祈求衣食无忧,丰衣足食。

当房子被打扫干净后,墙上会贴上年画或日历。爷爷和叔叔都当过兵,村里总有一天会敲锣打鼓表示慰问,包括挂历。在春联上挂灯笼是一件大事。我叔叔写得很好,所以我的邻居和朋友买红纸问墨宝。舅舅会拿出类似春联的参考书,选择吉祥文字。折纸、撕纸、磨笔、验笔,看着二叔站在桌前一挥手,我们对围观的人有多佩服就不必多提了。写完一副对联,我们负责依次摊开。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长大后我要成为一名学者,写春联。可惜我资质平淡。虽然看了一点,但是文字不够大气,上不了墙。

那时候村里大部分人都信佛,我妈也是。我妈还让我们兄弟姐妹拜新塘(现镇海禅寺)法师为师。大师心地善良,与世无争,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个法名,“月”字。大师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月贵”,以前我睿智的时候觉得很俗气。转眼之间,大师早已过世,画像供奉在庙里。我也人到中年,物质财富没了。如果我能保持我的精神和奢侈,我就不会浪费我的生命。除夕夜,烟花爆竹此起彼伏。天空比以往更加活泼绚烂,火树银花彻夜未眠,在黎明迎接新年。鞭炮声响起,通往寺庙的道路不再寂寞。在佛像前,在袅袅香火的寺庙里,人们顶礼膜拜,祈求新的一年好运安康。我妈每年也带我们去佛前祈福,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健康,安全,聪明,临走的时候喝一碗热气腾腾的枣汤。

小时候家里穷,一年也很难穿上几件新衣服。我那时候也爱美,所以特别期待过年。除夕那天,我把新衣服新裤子新鞋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抱着鼓鼓囊囊的压岁钱睡觉。那天晚上,别提有多香了!换上新衣新鞋,背个红纸袋(里面一般装桂圆、红枣、金丝蜜枣等。)并跟随爸爸妈妈走亲访友。在新年温暖的阳光下,我有说有笑,漫步街头。我二姨家在南方,我妹家在北方。穿过田野和桥梁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有时我们在前面跑,有时我们去田埂上摘些野花野草,有时我们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午休的时候,男的会吹牛打牌,女的会进厨房帮忙或者嗑瓜子聊天,我们家孩子会放小鞭炮。二姨家的后院是我们的百草园,姨家门前有一条静静的小河,这两处都是我们的世外桃源。温暖的阳光,悠闲缓慢的时间,每当工作节奏太快,我都会梦见以前的旧时光。

元宵节前后,村里会请戏班来唱。我们家门前有一大片空地,成了舞台的首选。坐在我家阳台上看戏,就像在盒子里。这个时候,我妈邀请我阿姨和堂兄妹在家看戏。看台上千百年来的弹唱,看台上挤满了小吃。多么宁静祥和的景象啊!相比于舞台上的咿呀学语,背景中简陋的化妆间更吸引我们。我们经常溜到后台四处张望,看到五颜六色的服装和道具。在大人们的背后,他们三个还组成了一个戏班,盖着家庭床单,咿呀学语,唱着歌。

戏演完了,戏班走了,地里的农活要伺候了,学校的活也要集合了,葛乡的人们开始了忙碌的过年...